第八章

打扮得太过时髦，因此一点xing格也无，变成chaoliu中的一粒沙，人云亦云。

清liu微笑地看着她。

那女子终于忍不住，推开玻璃门，走出来，"清liu，我是ma红梅呀，进来聊天，我们几个人在吃dan糕呢。"

在时装店，举行下午茶会？闻所未闻。

清liu摇摇tou。

"客气什么，一边试穿新衣，一边喝茶，不知多高兴。"

对，现在，她把清liu视作同类了。

从前，华人阶级分士农工商，现在，时代进步，术化成有钱，与无钱，只此两zhong。

她让清liu坐下，"ma红梅，记得否？"

清liu点点tou。

"听说你在gu市赚了大钱。"

不知怎地，清liu回：答"我倒还没听说。"这是真的。

ma红梅大笑。

她其馀的女伴也跟苦笑了。

ma红梅悄悄说："我也希望像你这样，独居，自由，有人帮我投资，聘用guan家，爱zuo什么便zuo什么。"

清liu讶异。

ma红梅也算得是千金小姐，怎么羡慕起别人来。

"你看我，事事受到掣肘，动弹不得，天天zuo伸手牌，这幺大年纪jiao男朋友还先得经过父母这一关，连祖母也时时发表意见，叫我左右为难。"

清liu点点tou。

没想到她诉起苦来。

她忘记不久之前连ma星南同哪个女生说话也受她干涉，唐清liu便是受害人。

"你最好，"她钦佩地说："独立自主。"

清liu客tao地欠欠shen。

正在这时，碧玉推门进来，一眼看到清liu，松口气，"唐小姐，原来你在这里。"

一定是任天生叫她来侍候。

清liu说："我要走了。"

由碧玉陪她离去。

众女在背后议论纷纷。

"看到没有，排场多大。"

"无端领到一笔遗产，jiao什么好运。"

"你也有那一日。"

"我家你家都已成立基金，哪里lun到你我大施拳脚。"

"这倒是真的。祖宗的钱，永远是祖宗的钱，男孙都试曝制，我们女孙更加苦恼。"

"唉。"

那边，主仆二人回家去。

清liu与欧yang通电话："我听人说，gu票赚了钱？"

"周一我会向你报告。"

"还有，寻人事进行得怎样了？"

"一有消息，便通知你。"

"你办事一向自把自为？"

"你得信任我。"

"对刘太太也如此？"

"你不问我还不说，刘太太从不过问过程直至有报告。"

"失敬失敬。"

"据消息，他们之中，最高档的是欧洲，其次是东南亚，然后就是美国。"

清liu沉默。

"世界没有多大，圈子也小得很。"

清liu不出声。

"你如果觉得闷，可举行舞会玩玩，我帮你发帖子。"

清liu吓得摇tou摆手。

"人请我还不去呢，我怎么会请人。"

"有无时间过多的感觉？"

清liu微笑。

欧yang为人机伶，早发觉她话越来越少。

沉默而漂亮的女子是世上最难得的。

唯一使人担心的是，她仿佛渐渐沉湎在她自己的小宇宙里，与现实脱节。

只有一人可以把她拉出来，那是任天生，可是任君有那样的神力吗？

可是任君从来不在清liu的梦中出现。

清liu时时清晰、玲珑地梦见刘太太。

梦中的她刁钻活泼尖锐，总是很年轻。

清liu只看过她从前的照片，但总能毫无犹疑地认出她。

刘太太会这样自嘲："好好运用这笔遗产，那真是我的血汗钱。"

清liu不知说些什么才好。

"多谢你的礼物。"

"生活如何？"

"好多了，比较有尊严。"

"总算帮到你。"

清liu笑笑。

"现在，你要设法寻找的，是一个关心爱护你的人。"

清liu吓一tiao，没想到一生不羁的她会说出这样世俗的话来，莫非这正是唐清liu潜意识盼望？

不不，唐清liu要追求的是爱情，或者是爱情的感觉。

梦中的刘太太伸手出来抚mo清liu的脸，"不要浪费青春。"

"我会珍重。"

"时间过得比你想象中快得多。"

他们中老年人老是那样说。

一定是没有好好利用光yin，事后又赖这个赖那样。

"啊，我知dao所有年轻人都不会相信。"

清liu大胆问一句："你快乐吗？"

"快乐从来与我无缘。"

清liu恻然。

刘太太接着说："从此之后，你即是我，我即是你。"

清liu喃喃答："真有可能吗。"

她躺在书房沙发上自言自语，碧玉推门进来，听见呓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