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断一个丫鬟的手臂,难道她没听说?
他刚从南方赈灾回来,回到京城已经三天,却是今天才有机会回府。忙了两个月,他跟皇上报告过后,皇上还留他在宫里商议一些事情。原本他已经够疲累,出宫前又遇到剌赤特那家伙,硬是找碴地抓住他,半点不掩眼底的嫉妒跟愤恨。
他才不在乎剌赤特有多恨他,他去南方赈灾是因为皇上要他办差,他去了,办妥了,回来交差。但一入宫里,就免不了碰见不想见的人,尤以这个剌赤特为最,他连应付对方的恶意都觉得浪费时间。
好不容易回到王府休息,一个花枝招展的丫鬟马上惹他发怒。那个丫鬟从进他屋子开始就不断用眼神勾惹他,手也有意无意碰触到他,他对于这种不请自来的投怀送抱一点兴趣都没有,折断她的手仅是因为他非常讨厌旁人不经同意地碰触他。
但是眼前这个新来的丫鬟却一点也不怕他,不急着离开,还抬起头来猛瞧他,教他满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丫鬟。
“回主子的话,觉瑛进府两个月了。”她说着又忘记地抬起头来,遇上他讥诮的眼神,才赶紧低头。
可恶,当个仆人还真难,她怎么就学不会呢?
齐尔勒敛起笑,端起桌上的甜汤喝了一口,眼角瞄了一眼又傻愣着抬头看他的丫鬟。
然后一切就发生在那个瞬间。她还来不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放肆,一个杯盖就从他指间疾射而出,堪堪划过她的脸,在她额头划出一道伤痕。
“王爷!”她惊愕地迎上他恶意的眼神,根本没发现自己额头流血了。
“不知道我讨厌太甜的食物吗?滚!”他蹦出这么一句,那语气就像在说“我喜欢晴天”那样平淡,但是内容却是那样不留情。
在对上他眼眸的同时,觉瑛就知道了,他是故意整她的。显然她冒犯了这位主子,惹得主子不高兴了。收拾起慌乱的心情,她镇定地福了福身,这才拿起手里的托盘,将桌上的甜品撤下。
“是奴婢的错,马上再为爷送上。”她的声音清亮,没有任何颤抖的迹象。只是这一回她没再抬头看他,仅是坚定地端着甜汤与碎掉的杯盖走出屋子,那背脊挺得直直的,走路的姿态还是带着几分优雅。
齐尔勒的目光落在那个刚消失的背影上,他瞇起眼。
这个丫鬟透着古怪。这府里哪个人见了他不畏惧三分,就她目光老是与他相对,那回视他的眼神不带着半点恐惧。即便他动手划伤了她,她竟连伸手去摸自己额头都不曾,更别说有其它激烈的反应。
上一个被他折断手臂的丫鬟,可是浑身颤抖得像秋天的落叶一般,而这个叫作觉瑛的丫头,却连认错都那样镇定。
他对她起了兴趣。原本想出府走走的,但这下他舍不得走了,倒想看看她会不会逃走,找旁人顶替她送甜汤上来。
原本烦躁的心思却在此刻逐渐沈淀,他端坐在寝居的桌前,修长的指在桌面上轻敲,像在计算着时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