席紫筑上完课,抱着两本厚厚的教科书,步履轻盈地踱出了教室。甫走在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上,一向私交跟她不错的同窗至友连绍涓,便从她身后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。
“紫筑,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准备离开了,你不到图书馆K书,准备托福和GRE的考试吗?”
席紫筑掠掠一头乌黑柔顺的秀发。“我今天不去图书馆了,其实…”她迷惘地抿了一下红唇“我还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打算出国深造。”
“什么?”连绍涓眼睛瞪得比铜铃还要偌大。“小姐,你可是我们系里头年年拿奖学金的优等生NB123#∠衲愠杉ㄕ饷从乓斓娜瞬怀龉深造,拿个硕士、博士回来光宗耀祖,发挥我们台大人过五关斩六将的传统文化,剩我们这些‘去菁存芜’的二流生还有什么戏可唱?!”“我多保留个名额让你们去为国争光不好吗?”席紫筑嫣然笑道。
连绍涓连连摇头“这名角不上台,我们这些黯然失色的配角,哪有那个才华扬眉吐气、只手撑天呢?”
“是吗?”席紫筑笑容可掬地和她相偕步出了校园,甫站在校门口的红砖道上,尚不及说完下文,一辆雪白晶莹的宾士轿车就停在她面前了。
连绍涓有趣地望着席紫筑那张写着无奈和淡漠的娇颜一眼,好笑地扬眉说:“你的私人专车又来了,不知道我今天有没有那个荣幸沾你的光,免费搭个便车?”
席紫筑娇嗔地白了她一眼,还来不及数落她,连绍涓又忙不迭乎地一阵抢白“好,我不沾你的光,我拿我的学生票给你剪个洞好不好?”
席紫筑啼笑皆非的瞪着她,刚启动嘴已想削她一笔时,宾士车的男主人便带着一脸殷勤的笑脸走到她跟前来了。
“紫筑,你下课了?我今天有这个荣幸请你上法国餐厅吃饭吗?”
望着一身光鲜,穿着既称头又考究的富家公子曹君彦,她实在有着肠枯思竭的无力感。黔驴技穷的她,真的已经想不出任何有效的办法,来甩脱他那一波比一波还要紧迫盯人、近乎死缠活赖的追求攻势。
自从去年在校庆的游园会上透过学姐,而认识这位因父亲炒股票、炒地皮而一夕致富的富家少爷之后,对席紫筑的美貌惊为天人的曹君彦,便没有一刻放松过追逐佳人的热烈攻势。
从鲜花贺卡、情书大战,到亦步亦趋的盯梢行动,曹君彦使出了浑身解数,发誓不惜任何代价,也要抱得美人归。
屡战屡败却仍然斗志昂藏的他,为自己订了一个誓必达成的中期目标,他一定要在席紫筑毕业典礼举行前追上她,并在同年和她完成结婚的终身大事。
对于席紫筑的闪避和拒绝,他并不气馁,更丝毫不放在心上。愈美的花愈多刺,他喜欢赌博,更喜欢高难度的挑战,这样当胜利来临时,他才能充分地享受到那种和成就感共舞的兴奋和快意。
为此,他不惜每天降低自己的身分,来扮演曲颜承欢、殷勤体贴的司机,只为了实践“烈女怕缠夫”这句曾经听老人家挂在嘴上的名言,当然,以他过去丰富而多彩多姿的猎艳经历而言,这句话更是他攻无不克的经验之谈。
对于他不厌其烦的邀约,席紫筑再次轻轻蹙起秀眉,有技巧地婉拒着“对不起,我今天晚上要去医院陪我妹妹,抽不出空陪你去吃法国菜。”
“没关系,那就下次好了。”曹君彦再次拿出他过人的耐性和风度。“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这个荣幸送你去医院探视令妹?”他锲而不舍地笑着说。
“这…”席紫筑咬着唇,犹豫不决地思索着拒绝的艺术。
被曹君彦百折不挠的真情感动的连绍涓,却临阵倒戈地帮他敲起边鼓了。“紫筑,你就别拒绝了嘛!难得曹公子这么有心,你放着现成的豪华轿车不坐,去搭挤死人的公共汽车,岂不是跟自己的体力和金钱过不去吗?再说…”她俏皮地眨眨眼,慧黠的说:“我也想劳烦曹公子让我搭一程免费的霸王车,免得要坐公共汽车,饱受那种人挤人,被压缩扭曲的痛苦和煎熬!”
这话甫出,席紫筑睁大了清灵有神的双眸,还来不及抗议她的倒戈相向时,曹君彦已喜上眉梢地抢着附和“能做你们两位的司机,是我曹君彦三生修来的福气,更是我求之不得的荣耀!”说着,他把握时机,一刻也不敢耽搁的速速掏出车钥匙,打开了车门,并彬彬有礼的欠身请两位小姐上车。
此情此景,令席紫筑毫无招架和退缩的余地,于是,她只好硬生生地吞下所有梗在喉头的话语,不胜懊恼地瞪了连绍涓一眼,百般无奈地坐上了曹君彦那架和主人同样光鲜气派的宾士轿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