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他们的生命竟是以这样悲哀的姿态交会。
可不可以让一切都没发生过?也许她现在正在徐州守着夫婿与孩子,也许他此刻正与唐苑耳厮鬓磨——即使那代表自己不会出现在他生命之中。
没有关系的,因为这些都比不上他的快乐。
一丝极细微的声响恰到好处地打破满室无声o
“谁?”墨林语音方落,忙将花不语拉到身后,一面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。忽地,一簇星火由窗口射入,不偏不倚地点亮桌上的缸烛。
桌上不知何时躺了一张雪白的鹅毛纸,几个娟秀潇洒的字迹飞舞其上:
流云三载枫林暮,故人把酒霜间漱;
本是出得快活林,蓦然还入忘忧谷。
墨林伸手要拿起这张信签,却叫不语一把夺去撕个粉碎。抬头看见墨林脸上平静的表情,她只觉一阵泫然。
纵使没有江湖经验,她也知道那是一张请柬。
“墨大哥?”月光恰恰盈满她焦灼的、近乎哀求的脸。她急切地伸手紧握墨林的衣角。“别去。”
“别走…别去…”她已经找不到别的话语,只能一遍遍地哀求。为什么她觉得,墨大哥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?
墨林想起三年前,她也曾这样哀哀切切要他别抛下她。不忍和更多的怜爱涌上他的胸口,第一次,他主动将她拥入怀中。
埋首在他温暖的胸怀里,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沿着她失去血色的脸颊滚落,她只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片一这个拥抱,诀别的意味这么重!
晕眩攫获她的同时,她微启着唇瓣像要说什么,失焦的眼里闪过不可置信与怨对,终于还是不甘心地合上了眼睫。
感觉到不语全身放软,墨林低头轻轻吻了她的头发,缓缓将她放倒在床上。
是他点了她的睡穴。只因今夜,他有一场非赴不可的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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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过那片快活林,严冬将至,已不见绿荫,只有一地落叶在脚下铺列一条迈向未知的路径——也通往一个名为“忘忧”的深豁。
夜,这么深,仿佛有了重量,沉甸甸地落在赴约人的心上。此情此景,何以快活,何以忘忧?
当年,他已经答应了不知情的苑儿不能报仇、不能寻死。所以,他逃,逃了三年。但是他心里明白,只要他一天不死,流云联一天不会放过他。
他一直没改名换姓,是不是也暗暗盼着被流云联找到?
良久,墨林和墨枫只是凝望着彼此。
墨枫突然轻笑了一声:“林,你何必用那么恐怖的表情看着我?我已经在信里说得很明白,我这次是请你来叙叙旧。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,分别这么多年不该好好聊聊吗?”深深看了墨林一眼,她优雅地击掌,几个做婶女打扮的女子由一旁的小屋内鱼贯而出,才一盏茶的时间已在屋外的空地备好了一桌精致的酒席。
挥手指示众人退下,墨枫再度转身面对墨林,笑盈盈说道:“幕天席地,共此明月,岂不雅极?墨大夫,请。”说完,她自己已在席间坐下。
墨林知道今晚绝不会只是一场善意的筵席。但是,他什么也不能做,只能随之起舞,等待对方掀开底牌。
墨枫为墨林及自己各斟了一杯酒。“我敬你。”
他没说什么,只是仰头一饮而尽。
“不怕我下毒?”她娇声问。
他摇头,知道她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让他死去,接着眉头深锁自己喝了第二杯、第三杯。